從米高梅到李小龍，跨國商標侵權官司注定是羅生門？

近日，美國好萊塢米高梅集團提告中國米高梅影城背后的深圳米高梅公司侵犯商標權案一審宣判：在侵害商標權糾紛案中 , 深圳米高梅公司除停止侵權行為、公開聲明消除影響外 , 還需賠償原告經(jīng)濟損失及維權合理開支 300 萬元。

該起案件緣起為，深圳米高梅公司為攀附宣傳，在與兩原告及米高梅集團全無關聯(lián)的情況下，惡意將企業(yè)字號變更為 " 米高梅 "，并以 " 米高梅 ""MGM" 以及相關雄獅標識于中國各地授權第三方開辦米高梅影院，在影院裝潢、會員卡、電影票、海報等使用了侵害兩原告權利的 " 米高梅 ""MGM" 及雄獅圖案。

此外，被告還注冊、使用相關域名網(wǎng)站用于宣傳、開拓影院加盟業(yè)務，且在宣傳中假借米高梅集團商譽實施了相關的虛假宣傳行為。被告為全面模仿原告，還申請或者注冊了多個與米高梅公司注冊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

對此，該案承辦法官楊捷表示：" 外國企業(yè)在中國投資經(jīng)營大可放心，因為在司法實踐中，無論是‘中華老字號’，還是‘好萊塢老字號’，如果法院在訴訟程序中查明其相關知識產(chǎn)權確實受到了侵害，都將依據(jù)事實和法律規(guī)定予以平等保護、嚴格保護。"

事實上，要不是前幾日李小龍之女李雪凝起訴真功夫餐飲侵犯李小龍肖像權連上頭條，米高梅這場跨國知識產(chǎn)權案的勝利還得不到這么大的關注。

兩個官司的共性

首先，均為境外企業(yè)索賠。

米高梅電影公司是美國米高梅集團旗下公司，也是米高梅公司的母公司，是美國領先的娛樂公司。作為上世紀初美國好萊塢 " 八大 " 電影公司之一，因為推出《亂世佳人》《綠野仙蹤》《魂斷藍橋》以及 007 系列、霍比特人系列等經(jīng)典電影，米高梅集團被眾多中國觀眾所熟知。

12 月 25 日，由于使用酷似李小龍形象圖標，李小龍之女李香凝擔任法定代表人的 Bruce Lee Enterprises，LCC(李小龍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 " 李小龍公司 ")向中國餐飲連鎖品牌真功夫提出訴訟，要求其立即停止使用李小龍形象、公開在媒體版面連續(xù) 90 天澄清其與李小龍無關，并賠償經(jīng)濟損失 2.1 億元和維權合理開支 8.8 萬元。

其次，均為美國企業(yè)因商標問題向中國注冊企業(yè)提出侵權賠償。

侵權都因為商標問題，與以往個人主體侵權不同的是，被告都是較大規(guī)模的商業(yè)公司。深圳米高梅按照美國米高梅公司的名字、LOGO 等原樣制作出了一整套中國 " 米高梅 " 品牌商標并注冊了版權，且授權全國各地影院進行使用。

而李小龍女兒李香凝早幾年就開始陸續(xù)買回父親的影片和商標的版權，她打算把這些資源重新進行整合，讓 " 李小龍 " 成為全球品牌。

但在中國，不乏仰慕李小龍功夫巨星的名氣，用含有 " 李小龍 "、" 小龍 " 等字眼注冊的公司或商標，其中真功夫在品牌 LOGO 和宣傳片及名字上確實存在誤導消費者的客觀結果，很多網(wǎng)民表示以為真是李小龍代言品牌。并且，" 真功夫 " 已經(jīng)是中國著名的連鎖餐飲品牌了，其被起訴的侵權商標已經(jīng)存在了十五年。

真功夫官司沒有米高梅好打

真功夫侵權的官司恐怕沒有米高梅那么好打。

李小龍公司應該是以侵犯肖像權為由對真功夫提起訴訟，訴訟爭議點在于，真功夫的‘功夫龍’人物形象造型是否為李小龍肖像的卡通化，對此被告可以否認，并舉證是該形象是自己設計的動漫形象或是其他人的肖像。

事實上，真功夫不僅僅使用卡通版李小龍形象作為 LOGO 設計原型，還在宣傳廣告片中直接邀請長相酷似李小龍的演員，模仿李小龍招牌動作和臺詞進行商業(yè)廣告拍攝。

但在真功夫與李小龍的糾紛中，并不止于商標，而是要先裁定肖像權是否侵權，相對于前三個申訴成功的案例要復雜很多。

對于此次公共危機的處理，真功夫在官方渠道沒有絲毫歉意，反而連續(xù)發(fā)布聲明否認侵權，表示會積極應訴，這一定程度上激怒了網(wǎng)友。在聲明中，真功夫表示：" 真功夫系列商標，是由公司申請、國家商標局嚴格審查后授權的，我們已經(jīng)使用了 15 年。"

言外之意就是，這個商標是合法注冊的，既然能通過商標注冊又如何會違法呢?

對李小龍公司而言，此次維權難點在于，被告真功夫可以抗辯稱，已把該形象注冊成為商標，作為注冊商標在使用，那么雙方可能會面臨商標糾紛。由于上海法院不負責商標侵權案件，原告需要到北京的國家商標評審委員會、北京知識產(chǎn)權法院，進行商標無效的行政程序，理由在于這些商標侵犯了李小龍的肖像權。

對此，國咨律師事務所王律師告訴新文化商業(yè)：" 真功夫和米高梅兩個案子起因都是侵權，但是侵權行為的客體區(qū)別很大。真功夫案，起訴真功夫商標侵犯李小龍肖像權，肖像權屬于人身權利，認定是否侵權依據(jù)的是《民法通則》《民法總則》等有關于人身權利的法律，實質上與商標是否嚴格審批、合法注冊無關，只要認定該商標侵犯肖像權，就要承擔侵權損害賠償責任，包括停止損害、消除影響、賠償損失、賠禮道歉等。"

根據(jù)《商標法》第 45 條，侵犯在先權利的商標無效，應當在商標注冊之日起 5 年之內提出。查閱中國商標網(wǎng)可以留意到，真功夫近年來已獲得了不少 " 功夫龍 " 形象的注冊商標，其中部分商標的注冊時間已超過了 5 年，對于這些商標，律師則表示，李小龍公司可能只能通過訴訟獲得一定的賠償，但很難制止真功夫繼續(xù)使用。

在這兩起案件中有兩個關鍵詞，一是商標，二是跨國。

王律師表示：《商標法》規(guī)定了嚴格的注冊審批流程及禁止注冊為商標的情形，審核標準相對來說是嚴格的。初審通過后還有公告期，有正當理由的任何人可以提出異議。公告期滿后核準注冊的商標，若侵權，利害相關人可以申請商標無效。

在跨國維權方面，此前韓國著名的健身明星鄭多燕就曾向中國企業(yè)提出過侵權訴訟并勝訴。

2013 年 1 月，廣州美漾爾貿易有限公司向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申請注冊了 " 鄭多燕 " 商標，核定使用在第 30 類咖啡、茶、糖果及餅干等商品上。2015 年 6 月，鄭多燕以訴爭商標的注冊申請侵犯其姓名權為由，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無效宣告申請。

商標評審委員會經(jīng)審理認為，在案證據(jù)可以證明在訴爭商標申請日之前，鄭多燕已經(jīng)在中國相關公眾中具有一定知名度，" 鄭多燕 " 三字作為非固有詞匯，美漾爾公司未對申請該商標的創(chuàng)意作出合理解釋，美漾爾公司申請與鄭多燕中文姓名完全相同的文字作為商標使用，易使相關公眾誤認為訴爭商標所標示的商品提供者為鄭多燕或者與其存在關聯(lián)。因此，訴爭商標的注冊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 ( 簡稱《商標法》 ) 第三十二條的規(guī)定，損害他人在先姓名權。

無獨有偶，早前有人因環(huán)球影業(yè)系列《速度與激情》系列電影大火，注冊了 " 速度與激情 FAST AND THE FURIOUS" 商標，用在第 32 類啤酒、果汁、飲料制作配料等商品上，后被法院裁定撤銷商標使用權。

王律師指出，在跨國糾紛中，商標的國際保護，主要積于經(jīng)各國共同制定并加入的一些保護性公約，如《保護工業(yè)產(chǎn)權巴黎公約》《商標國際注冊馬德里協(xié)定》等，只要是成員國，都會受到保護。但是各國公約的保護規(guī)則各有不同，有的必須在本國注冊才受保護，有的在某一成員國注冊后，其他成員國都認可并保護。

而隨著近幾年我國在相關法律法規(guī)的健全和完善，真功夫與李小龍的法律糾紛案件雖然復雜，但也應該抱有最好的期許。勝訴與否，對于中國商標法的完善都有著標志性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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